洪飞站在教学楼后墙根,手中的巡查记录本被夜风掀起边角。暮色中的空地寂静得可怕,唯一的老槐树歪斜着枝干,树皮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刻痕,像是无数张扭曲的嘴。教务处的警告犹在耳畔:"最近有学生在这片空地失踪,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。"
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,枯叶堆里露出半截校服衣角。洪飞蹲下身,发现那是高二(3)班张瑶的衣服,布料边缘沾着暗红污渍。当他抬头时,树影间闪过一道白影,像是有人穿着寿衣在荡秋千。
"洪老师?"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校工老吴推着垃圾车出现,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。老人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,浑浊的眼睛盯着空地:"这地方邪乎得很,十年前......"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黑色的血沫。
当晚十点,洪飞被窗外的异动惊醒。月光下,空地上站着十几个学生,他们面无表情地围着槐树转圈,嘴里念念有词。洪飞冲下楼,却发现空地上空无一人,只有槐树下多了个崭新的红布包,里面装着本破旧的账本,扉页写着:献祭记录。
翻开账本,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记录着:2013年5月7日,王磊,成绩垫底;2016年9月12日,李婷,顶撞老师......最近的记录是张瑶的名字,备注栏写着:第108个。洪飞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这些失踪的学生,竟都是被当成了祭品。
深夜一点,洪飞带着强光手电筒重返空地。槐树在风中发出诡异的呻吟,树皮上的刻痕在光束下组成一句话:子时三刻,契约生效。他的脚下突然传来震动,地面裂开缝隙,露出下面的地窖入口。
顺着木梯下去,腐臭气息扑面而来。地窖里摆满了陶瓷坛子,每个坛子上都贴着写有学生名字的黄符。最中间的石台上,躺着昏迷的张瑶,她的手腕和脚踝被铁链锁住,旁边站着个穿黑袍的人,正在用朱砂绘制诡异的阵法。
"你终于来了。"黑袍人转身,洪飞的手电筒照见对方的脸——竟是失踪已久的教导主任!他的脸上布满扭曲的纹路,像是被缝合过无数次,"二十年前,我和这棵槐树签订了契约,只要献上足够的祭品,就能永葆青春。"
洪飞抄起旁边的木棍砸向教导主任,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像烟雾般散开。地窖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粘液,坛子里传来凄厉的哭声。当他去解救张瑶时,女孩突然睁开眼睛,眼神空洞:"来不及了,契约已经完成......"
槐树的根须突然穿透地面,缠住洪飞的脚踝。他看见地面上,无数学生的身影从地下钻出,他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,缓缓走向槐树。教导主任的声音在空中回荡:"现在,该你成为新的守树人了......"
千钧一发之际,洪飞想起账本里提到的破解方法。他掏出打火机,点燃随身携带的符纸,火焰瞬间吞没了阵法。教导主任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消散,而那些被献祭的学生身影,也逐渐变得透明。
"谢谢......"张瑶的声音虚弱,"十年前,我姐姐就是在这里......"她的话没说完,地窖突然剧烈震动。洪飞背起她冲向出口,身后传来槐树断裂的巨响。
天亮后,施工队在空地挖出具白骨,经鉴定是十年前失踪的学生。而那棵老槐树,一夜之间枯死,树干上的刻痕全部消失,只留下深深的斧痕。
洪飞的办公桌上,始终放着那本献祭账本。每到月圆之夜,纸页间就会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仿佛在诉说着永不被掩埋的冤屈。而教学楼后的空地,从此立起了一座纪念碑,碑文上刻着所有失踪学生的名字,以及一句话:真相,永不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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